番外七
番外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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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六是个大晴天, 阳光普照,寒风呼啸。年尾越近越冷了。
李简的心理诊所开在新区,大半年不见, 他不像陈安致上回见他时那么落魄了,已经挂靠了一家大学,当起了研究生导师, 自己还开了间心理咨询诊所。因还没到论文季,现在还挺清闲。
他们去得不算晚,李简那儿已经有客人了,是一位老太太, 看样子还得一会儿。
陈安致没催, 带着归念等在会客厅, 拿一次性纸杯给她接了杯水。
会客厅开着窗通风,有点冷,归念把大衣的毛领子高高竖起来, 脖子和小半张脸缩在里边,一副“我自闭了”的衰样。
陈安致被她逗乐了,捏捏小媳妇的脸:“没睡醒?”
归念蔫蔫地不搭理。陈安致抓过她手摸摸她掌心, 干燥温暖, 没有出汗,即是没有紧张,单纯是不高兴了。
她打小就不待见心理医生, 每回来都耷拉着脸, 也算是一种讳疾忌医。
“中午带你去吃豚骨拉面,步行街上新开的一家, 那天小孩们点外卖的时候帮我点了一份, 比我做得好吃。”
她还不搭理。
“那想去滑雪么?这周就要开板节了, 想去么?”
陈安致嘴笨,有时哄她哄得实在没法子了,就这么着,要么拿吃的,要么拿玩的哄,当小孩一样。
归念抽回手,皱着脸:“你不要动我。我在思考。”
陈安致笑着把人搂进怀里:“别思考了,思考什么,一会儿怎么骗人?”
这也是她从小到大的坏毛病。每次见心理医生,都要装出一幅“我很好,最近特别好”的样子,问失眠了么,没有没有;药吃完了么,没有没有;跟人生气了么,没有没有;最近有什么难过的、压力大的事么,没有没有。
很不配合心理医生的咨询。
归念没被糖衣炮弹哄好,坐直身子,瞪着他:“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已经好了,我一点都不焦虑了,最近天天东跑西跑地碰钉子,我也没崩溃没烦躁没委屈呀。我停药都停小半年了,也没见什么问题,我不焦虑不失眠不脱发。”
说着把脑袋压低:“你看,我头发都比以前多了。”
“我知道好了。”陈安致低声哄着她:“咱们定期来复查下,更不容易反复,对不对?”
归念丧气了,倒回沙发上。
诊所是李简和几个朋友开的,做心理咨询和疏导,李简的诊室前那面墙上挂着挺大一块个人简介栏,贴了张衣冠楚楚的照片,写着曾在哪深造,发表了多少论文,获了什么奖,履历多辉煌云云。
归念看着就挺糟心:“哼。我出国三年,回国一年,这都四年了,一回都没来过他这儿,钱倒还每年交着,三年得有二三十万了吧,他都不说要给我退钱的。”
又开始抬杠了。
心理咨询收费本就高,李简这样的,算是有钱人的私人医生,每次治疗都要挂档案,档案在,便默认仍为治疗期间,钱会由归念爸妈给他转过来。
陈安致无奈,打开支付宝:“来,我补给你,咱不生气。”
被白了一眼:“你的钱不还是我的钱,自家人转来转去的你丢不丢人。”
她心情不好,逮谁都要怼两句,陈安致好脾气受着。下一秒,手机还是震动了一下,归念瞄了一眼,噢,还真转了,挺大方,给了俩月的生活费。
嘴角到底是勾起来了,她把手塞回陈安致掌心里,钦点了中午饭:“西门口的那家海鲜焗饭吧,总共八种口味,我还差三种就吃全了。”
“好。”
又过了小一刻钟,诊室里的老太太才出来,眼圈红着,不知道在里边聊到了什么伤心事。
她是一个人来的,身边没个伴儿,也没小辈,步履蹒跚走了,看着挺凄凉。
归念心里又酸了下,默默地想自己将来没准也是这样,万一陈老师走得早,留她一人鳏寡孤独什么的。又琢磨着一定得催促陈老师好好健身,好好体检才行。
李简把前一份档案收好,起身,笑眯眯迎上来:“来了呀,喝点什么?”
他给陈安致泡了一杯茶,没跟他寒暄,让他端着杯子出去了,只留归念一人在里边。
李简生着双桃花眼,长相偏魅,这个长相穿上白大褂的时候,也能勉勉强强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。
可归念头回见他就不喜欢。那还是四年前的事了,她大二上学期的时候,朱大夫身体越来越差,顺势退休了,不再问诊,就把归念的档案转到了自己徒弟那里。
头回见他时,李简坐在一张宽大的老板椅上,听完她磕磕巴巴的陈述,笔记本上一个字没记,声音带点笑,揶揄她。
“你和你陈老师……睡过了么?”
归念差点炸。
她哼哧哼哧爬雪山过草地历经千辛万苦才摘下来的高岭之花,平时亲他的时候自己手都要背在身后,舍不得碰他一下。这么干净无暇的陈老师啊,这混蛋居然问俩人睡过了没有!还笑得这么骚,屁的心理医生,老流氓吧这是。
她那时候还跟陈老师好着,虽然有些矛盾,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。可往李简这儿跑了两回,回去之后,陈安致就坚决要跟她分手,没半点余地的样子。
归念一直觉得是这混蛋撺掇了陈老师,却死活想不明白一个心理医生能整出什么幺蛾子。
是以一直不太待见他,尽管知道李简是斯坦福心理系的高材生,从业经历又七八年了,却还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。
这回,是第三次来他这里。
对方拉开椅子坐下,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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