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23
Chapter 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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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都是灰色的,跟平日一点都不一样,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。
发着烧,却还要跟她计较橘子酸甜的问题。归念无端有点想笑,又不想在他面前真的笑出来,绷着脸:“凭什么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呀,当初你绕过我直接劝我爸送我出国,我还不同意呢,你问我意见了么?”
陈安致就又不说话了。
又沉默。归念心里直发堵,他有再多心事也从来不愿意跟她说,尤其是涉及感情的,多说一个字就跟在逼他似的。
她以前又一贯矫情,总能从这种沉默里悟出一种“陈老师心里喜欢我,他就是嘴上不好意思说”的错觉。后来想想,除了自作多情,再没别的解释了。
现在搁这儿装可怜,就是欺负她心软!
归念瞪着他,用了些劲儿一挣,手腕从他掌心里脱出来,回身关了火。盐罐被他挡着,她索性不加盐了,就这么出了锅。
还专门硬起声呛他:“你不要觉得我来给你做饭就是态度软化了,就是要死乞白赖回头跟你和好了,没有,只是感谢你以前那么多年的照顾。爷爷奶奶过去总说让我多关心关心陈老师,说你对我有恩,以前我不愿意把这些往恩情里算,现在还是算进去吧。但你对我好过,也欺负过我很多回,一来一去就当扯平了。”
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扯平了?”
就这么三字,波澜不兴的,不带嘲讽怄气等等语气。归念却一下子气虚了不少。
“没扯平就以后慢慢还给你,大不了……大不了我给你介绍一个阿姨,找个人好的,离异过的那种,你们搭伙过日子,老来有个伴,互相谁也别祸害谁。”
身后的呼吸声骤然急了许多,带出的热气落在她后颈上,像有了力度似的。一阵颤栗感从脊骨飞快攀爬上来,归念绷着没回头。
有那么一瞬间,归念觉得陈老师想一口咬死她。
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,重重咬了下舌尖,下意识就想道歉了。
口无遮拦。
她这几年养成一个毛病,一紧张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。小时候太紧张了会失声,大点的时候紧张了会前言不搭后语。
再后来,在T市上大一大二的时候,学校辩论社里呆过两年,没当过一回主辩,却莫名其妙养成了紧张的时候瞎扯淡的习惯,就算心里一片空白,嘴上也一定要说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紧张。
可事实上,她很少会紧张,打小写字画画修身养性,又因为知道焦虑症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,一直很注意调整情绪。像这样口无遮拦的情况,也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会有。
归念咬着嘴唇,深呼吸了两下,总算说了句人话:“我过完年就要回法国了,要完成课题,要准备结业考,还要考法语C2……很多事要忙,这段时间不想分心想这些。”
身后的呼吸声轻下来。
“什么时候走?”
“正月初八,机票定好了。”
也就二十来天了。
眼前的姑娘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,她肩背僵硬,是防备的姿态。陈安致闭了闭眼。
“还回来么?”
“不回来。另外申请了DESS金融实验室课程,会在那边再呆两年,再以后的事还没想好。”
微波炉“叮”地一声,热好了,两人都沉默着没动。隔了有半分钟,身后的热气才渐渐远离。
归念回头去看,他端着热好的奶黄包和那一碗粥出去了。
归念慢腾腾把炒锅里软得不像样的北瓜盛进盘子里,尝了一口,没味道,只好又洒了一点盐进去拌了拌,和凉拌秋葵一起端出去,摆在他面前。
“陈老师好好照顾自己,难受了……就打裴瑗电话。”
她去卫生间洗了手,绕回来拿了包,去穿衣服,身后一直没有声音。
直到走到玄关前,归念才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。
陈安致仰靠在沙发上,小臂遮着眼睛。
桌上的三盘一碗都没有动,背景是从窗外投进来的,冬日里惨淡的光。
归念心被一点点攥紧,“……是头疼么,要不要去医院?”
沙发上的人苦笑。
“念念。”
“你掐死我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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